影片《奥本海默》讲述了“原子弹之父”J·罗伯特·奥本海默戏剧化的一生。
由克里斯托弗·诺兰自编自导的传记影片《奥本海默》于8月30日正式登陆中国内地影院。影片改编自凯·伯德和马丁·J·舍温所著的罗伯特·奥本海默传记《美国普罗米修斯:罗伯特·奥本海默的胜利与悲剧》,讲述基里安·墨菲饰演的“原子弹之父”J·罗伯特·奥本海默戏剧化的一生。
这是诺兰执导的首部人物传记电影,用黑白和彩色两条不同色彩的时间线和紧迫的节奏深入探索一个独特的美国人的内心世界:他是一位卓越的科学家,作为幕后功臣推出了一项撼动世界的伟大发明,这项发明凝聚了人类智慧的结晶,并将重新塑造文明,然而它的存在也威胁到人类未来的命运。对此,诺兰表示:“我希望带领观众深入了解他的思想,探索他的经历,他身处于历史巨变的中心,与众多重要事件紧密相连,无论世人对他的评价如何,奥本海默都是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他塑造了我们现在所生活的世界,无论是好是坏,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的故事唯有亲眼目睹,方能令人相信。”
【资料图】
为何要拍?
因为“这是我听过的最棒的故事”
诺兰执导的电影一直在不断挑战电影叙事的极限,在为观众呈现出宏大的故事,探索着不可思议的英雄人物和大胆计划的同时,也对故事背后体现的复杂人性和道德纠葛进行冷静的审视。令人脑洞大开的时空劫案片《盗梦空间》带观众深入梦境的内部空间;壮观的太空历险片《星际穿越》则带领观众展开一段穿越宇宙的奇幻旅程,感受宇宙的辽阔和时空回环往复;《敦刻尔克》通过多个视角和时间线,刻画了士兵在残酷战争中求生的惊心历程;《信条》则运用透视和时间的概念,打造了一部超现实的科幻惊悚片,探索现实受到未来威胁的复杂议题。诺兰的每一部电影都充满对经典电影制作技术的探索热情,同时也在拓展叙事结构的边界,力求重塑电影艺术本身,而奥本海默本人所具备的戏剧性也一直深深吸引着他,他希望将这个故事搬上大银幕。
《奥本海默》中最震撼的场景之一,奥本海默观察核爆试验。
在诺兰拍摄的上一部电影《信条》杀青之时,影片的主演之一罗伯特·帕丁森送给了诺兰一本奥本海默的演讲集作为礼物,读完后,诺兰被奥本海默的风采深深地吸引住了。“我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比较了解奥本海默的历史,之前在《信条》电影中提到过奥本海默的故事(片中借助反派之口道出,在美国陆军第一次核爆试验时,奥本海默曾担心爆炸会引发连锁反应而吞没世界),这是我听过的最棒的故事。”诺兰说道,“这个故事充满了悖论和伦理困境,这正是我一直感兴趣的素材,影片试图帮助观众理解人们做出这些行为的原因,同时也询问他们是否应该做出这些行为。电影作为一种叙事媒介,能将观众置于主观体验中,让他们像角色一样评判事物,同时也以更客观的方式看待这些角色。在不同的时刻,我们尝试深入奥本海默的内心世界,带领观众走进他的情感之旅。当然这也是本片所面临的挑战:讲述一个人参与了一系列极具破坏性的事件,但出于正确的原因,同时以他的视角进行叙述。”
如何拍摄?
保持传统“我希望拍一部全胶片的电影”
在叙事上野心勃勃的《奥本海默》却是诺兰十年来使用电脑特效最少的一次,有外媒统计,此前他的《星际穿越》和《蝙蝠侠:黑暗骑士》使用了700个特效镜头,《盗梦空间》使用了500个,上一部的《信条》也使用了280个,而《奥本海默》仅有200个特效镜头,影片中的核爆试验主要通过物理特效而非电脑特效实现。对此,诺兰表示:“我只想达到某种程度的真实,作为一部历史题材的电影,要更加真实细腻。CG或许可以呈现很好的结果,但它本质上更像动画。观众需要感受到更真实的‘核威胁’。CG太安全了,对我来说它很平淡,一部描写核爆的电影不应该那么安全。”(不过,片中并非全无CG的痕迹,比如核爆的镜头都是用各种方式实拍的画面,但将之叠合组装在一起,还是需要数码技术的帮助。)
《奥本海默》用黑白和彩色两条不同色彩的时间线来展示奥本海默戏剧化的一生。
在叙事摄影风格上,诺兰运用了彩色和黑白两种效果:“我希望拍一部全胶片的电影,它更近似人眼的视觉效果,有着最好的画面质量。不过黑白的IMAX胶片确实没有其他人做过,为此我们和柯达(胶片公司)进行了多次开发和试验,我和摄影师也一起进行了各种测试。最后的效果让我们最终做出了全部使用胶片的决定。”在这样一个快速的时代,诺兰是一位极其传统的导演,他不用智能手机、不发邮件,在创作剧本时也不联网,谈到这一点,他也感叹技术发展带来的一切便利都很美好,尤其是人们可以选择是否使用它们,不过,他说:“对我而言,它们对我的专注没有益处。当我写剧本的时候,成天面对智能手机只会让我分心,而遵循我一直保持的习惯,才是我最好的工作方式。”
【对话】
在片场,我必须有一杯茶
Q:看你以前的电影《敦刻尔克》《信条》等,似乎它们包含了不同的故事,不同的题材,不同的风格。当你在选择不同题材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是需要保持一致的?
克里斯托弗·诺兰:是整个故事的戏剧性,这个故事需要有足够的戏剧性吸引我、吸引观众,可以让观众很好地享受这部电影,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对于我的电影,我非常关注叙事的方式,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你需要考虑希望从什么角度看这个世界,在这部电影当中可以看到,从奥本海默的视角(展开的)是彩色的部分,但是我们在黑白这一部分可能是从小罗伯特·唐尼更客观的视角看待的。在叙事过程当中如何体现戏剧性以及我想要如何讲述这个故事,我的视角是什么,如何使用不同的摄影工具,如何搭建不同的结构、场景,如何布置我们的摄像机,从而让观众和电影产生很近的关系。
Q:基里安·墨菲无疑在电影中贡献了最好的表演,面对传记中的这位独特的奥本海默,他应该如何走近角色?
克里斯托弗·诺兰:我们聊过很多如何理解这个角色,尽可能地不模仿真实的奥本海默。很多人都知道奥本海默怎么说话,长的是什么样子,我希望墨菲可以扮演一个令观众有共鸣的真实人物,在选角过程中我也在思考这一点。这部电影里所有的演员都在不断地理解自己的角色,不断走近角色,哪怕是马特·达蒙(饰演主导曼哈顿计划的莱斯利·格罗夫斯 ),他扮演的角色比较强势,但你还是可以在他身上感受到韧性的一面。
Q:拍摄《奥本海默》这部电影时,你是编剧,同时也是导演,哪个角色更具挑战性呢?
克里斯托弗·诺兰:两个工作都有很大的挑战。作为导演,你每天都有很多问题需要处理,需要与不同的人打交道,还需要协调各个部门各种事情;而编剧则完全不同,这是一份非常孤独的工作,并且对原著的改编非常复杂,很多地方非常棘手。不过这二者我都很喜欢,喜欢编剧工作也喜欢导演工作,我还是非常喜欢参与电影制作的方方面面。
Q:建设美国洛斯阿拉莫斯试验场和组建这个群星璀璨的演员阵容,哪一个更难?
克里斯托弗·诺兰:时间和难度都差不多。电影中毕竟有几十个不同的角色,选角花了我几个月,这是相当长的时间了;而洛斯阿拉莫斯的建设,我们不得不迅速地建设完成,就像现实中一样。事实上,他们在几个月内就竣工建成了一个城镇,所以美术部门的工作非常高效,非常快速。
Q:可以分享一下你的片场必需品吗?
克里斯托弗·诺兰:如果没有茶,我就不行了。我得有一杯茶。
导演诺兰在《奥本海默》拍摄现场与弗洛伦斯·皮尤、基里安·墨菲进行沟通。
Q:和小罗伯特·唐尼合作有什么样的感受?从你的角度来说,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克里斯托弗·诺兰:我很久以前就想与唐尼合作,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很棒的演员,他不仅仅是一位电影明星,在扮演钢铁侠时他向世界展示了电影明星有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特质。但同时,他也是伟大的演员之一,所以他能够进入一个角色,并且完全沉浸其中。我特别开心的是,居然有人看这部电影时,甚至意识不到是唐尼扮演了路易斯·施特劳斯,直到演职人员表出现。能与他一起工作真的很棒,他真的是一位了不起的演员。至于他(在现场)是什么样的?非常松弛、高效,乐于帮助周围的每一个人,这种积极的能量在片场非常受欢迎,当人们变得疲惫、烦躁时,有一个总是充满活力、积极乐观、对自己的工作充满激情的人,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Q:在你的导演生涯中,你觉得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好的演员?
克里斯托弗·诺兰:实际表演的方式有很多,你也可以使用很多不同的表演技巧,当然这是要取决于不同的影片,不过,万变不离其宗,真实永远是第一位。我觉得对于一个好的演员,一个非常重要的定义就是他们需要保持真实,他所做的事就是要真实地表达自己饰演的角色。
Q:从不同角度看《奥本海默》都很具有戏剧性,不论从个人层面,从国家安全的角度,还是从路易斯·施特劳斯和奥本海默的角度都非常具有戏剧性,你个人想要给观众传递的一个关键信息是什么?
克里斯托弗·诺兰:我没有想要传递一个信息,如果说一个戏剧化的故事告诉观众应该怎样思考,这是不对的,我希望由观众自己思考。当他们看完电影以后,能和这些科学家一起经历奥本海默生命当中各个阶段,进行“三位一体”测试的时候,能感受到他身处改变世界的各种事件当中,而有所启发。比如美国洛斯阿拉莫斯试验场,这个名字是非常有名的,这个地方至今还存在,也改变了二战之后的整个世界(格局),这个地方与奥本海默和全球都有非常密切的联系。
新京报记者 周慧晓婉
编辑 黄嘉龄
校对 翟永军